-长少年-

Life is still going on.

【曦瑶】姑苏牡丹盛

在吃刀子的边缘来回试探🚶

墨凉:

迟来的七夕贺文,早上码字的时候,竟然差点哭出来,但相信我,文大概能算的上甜



    
  蓝曦臣出关,已是观音庙过后的五年,往日的仙门第一公子依旧是风月无双,只是那双温润眸中失去了几分神采,似是星辰掩蔽云中。
  
  他出关时,正是兰陵金鳞台金星雪浪盛开的好时节,大片的浅金一层层地在眼前铺展开,一如往年,娇艳夺目。
  
  若是以往,金鳞台的请柬定是早早送了来,邀向来喜爱这金星雪浪的泽芜君前去一观。
  
  只是,往日的百家仙督,金家家主敛芳尊——金光瑶已是不在,而泽芜君也自那日闭关,一晃眼,便到了如今。
  
  这日,蓝曦臣正端坐在寒室处理宗族事务的时候,蓝思追从外面唤了一声宗主,得了应允方才进来。
  
  他眉间的神色略有不安,抬眼虚虚看了一眼正微笑看着他的蓝家家主,一时也不知究竟该不该与他说金鳞台来人了。
  
  蓝曦臣见蓝思追进来后半天也没曾开口,也未生气,只是温言道:“思追,可是宗内发生了什么事?”
  
  蓝思追摇了摇头,犹豫了一番,想起蓝家的家训,还是开口道:“宗主,金宗主来了。”
  
  蓝曦臣微微一笑,眸中的神色温柔,下意识地便接口道:“金星雪浪开了,阿瑶该是过来让我前去赏花了。”
  
  话音落下,蓝思追便愣住了,呐呐喊道:“宗主……”
  
  蓝曦臣这才觉出他竟是以为来的人是金光瑶,还以为着一切不过一场春秋大梦,金光瑶仍如同往常亲自送来请柬邀他去赏花。
  
  他忘了,是他将朔月送去了阿瑶的胸口;他忘了,最后阿瑶推开了他,独自一人走上了黄泉路。
  
  蓝曦臣依旧笑着,只是多了几分勉强,他笑了笑,“是我忘了。莫要让,”他顿了顿,“金宗主久等了。”
  

  
  蓝曦臣在会客厅雅室看见那抹熟悉的金色身影时,不免又是一阵恍惚,仿若那人竟是又回来了。
  
  他自嘲地笑了笑,敛了心神,唇边笑意温雅,“金宗主,我来迟了,还请恕罪。”
  
  金凌听到声音转过头,还了一礼,道:“金凌不敢当,蓝宗主才是客气了。”
  
  蓝曦臣笑着请金凌上了座,让门人重新添了一壶茶,看着眼前少年沉静了几分的眉眼,与那人竟有了几分相似。
  
  金凌似是察觉到了蓝曦臣的出神,也不说话,只目光在五年未见的泽芜君身上一转,与着五年前细细对比了起来。
  
  虽是气质风度无异,只是明眼人一看便知泽芜君这五年来消瘦了不少。
  
  他目光复杂地落在蓝曦臣身上,神色有几分晦暗不明。
  
  直到过了一会,蓝曦臣回过神,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,“抱歉,是我太过出神了。”
  
  金凌摆摆手,表示不在意,只是装作无事一般,说道:“往年金鳞台的金星雪浪开了,都是送来了请柬,只是前五年蓝宗主闭关,自是不好惊扰。”
  
  “而今年的金星雪浪花势不如往年,我想着蓝宗主喜爱,便挑了几株开得好的金星雪浪送来了。”
  
  蓝曦臣一愣,随即摇了摇头,道:“金星雪浪娇贵,我怕姑苏的水土养不活。”
  
  金凌沉默了一瞬,像是被触到了什么疼痛的东西,难得露出一丝还未被经年岁月消磨的少年尖锐,“……蓝宗主,若不是前些日子我梦到了我小叔叔,我定是不会专程来云深不知处送这几株花的!”
  
  金凌自观音庙过后,甚少提起金光瑶,往往不得已说起,也只得装作一番无谓,淡淡的“金光瑶”三字一笔带过。
  
  只是他少年便肩负了金鳞台,从前尽管父母双亡,但还有个舅舅与小叔叔。而这两人中,江澄素来脾性急躁,金光瑶却是总是笑眯眯地哄他,而不是如同江澄那般总是先骂他一顿再去替他出气。
  
  他因此从小与金光瑶更多了几分亲近,后来得知金光瑶也是促成他父母双亡的凶手之一,虽恨,但金光瑶对他的好却是真真切切,他也不愿对他有过多置词。只是每每在处理宗务或是与江澄置气的时候,忍不住想起那个总是八面玲珑的小叔叔。
  
  前些日子泽芜君出关他也得了消息,却不料在那晚竟梦到了从未入梦的金光瑶。
  
  他一如往常一般,唤着他“阿凌”,与他谈了许多事,叮嘱了他许多,最后却是说了一句,“阿凌,金鳞台的花也该开了,二哥既然已经出关,他向来喜爱金星雪浪,便送一帖请柬邀他来看吧。”
  
  金凌似是不敢置信,“他最后那般对你,你还记着他?!”
  
  金光瑶笑了笑,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道:“二哥出关,他总会多帮你一些的。江宗主性子急,许多事想不周到,二哥不同,总会多细心一些,你有事也不要害羞,只管去找,就算凭着对我的几分歉意,他也会尽力帮你的。”
  
  金凌忍不住红了眼圈,难得不那么嘴硬,露出了几分柔软,“小叔叔,阿凌其实很想你的。”
  
  他说的很小声,可是金光瑶还是听到了,他揉了揉他的头,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歉意,“阿凌,终归是小叔叔对不住你。”
  
  蓝曦臣神色滞了滞,话语中竟带了几分轻颤,问道:“你小叔叔入你的梦了?”
  
  金凌转过头不去看蓝曦臣,只是声音多了几分哽咽: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他终究不在了……”
  
  蓝曦臣眸间的神色黯了下去,连最后一丝光亮也不剩,只是失神一般低低呢喃道:“是啊,又如何,他不在了,他也不愿再见我了……”
  
  最后那几株金星雪浪还是留了下来,只是金凌走时,蓝曦臣叫住了他,道:“往后有什么难事,便来云深不知处找我,我虽比不上阿瑶那般细心,但还是能帮衬你一二。”
  
  金凌没说话,径自出了云深不知处,只是心下又多了几分难过,小叔叔,你知他那么深,可他又终究知你几分?
  

  
  自金凌那日来了云深不知处后,蓝曦臣便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模样,时不时地便走神,或是望着金凌送来的那几株金星雪浪出神。
  
  他想起金光瑶刚刚当上金家家主时的事。那年金星雪浪刚开,只因他曾去金鳞台时无心说的一句,这金星雪浪初开时,想必最是艳色无双,若有机会,不知可能见识一番?他便花期将近,就邀了他前去金鳞台小住。
  
  金光瑶还未当上家主时,自不能那般随意地请人来金鳞台,他自己日子也不曾好过,又怎能去邀蓝曦臣过来。
  
  后来当上家主,每年的花期将近,便有了花期将近,邀他去金鳞台赏花的习惯。
  
  他与他也从未客气,常常一住,便是金星雪浪的花期过了才回到云深不知处。
  
  那段时日里,他们最常做的事便是讨论诗词歌赋,或是宗族事务,一谈便是一夜。有时也曾抵足而眠,两相静好。
  
  他们也曾对月长饮过,只是他酒量不好,往往一杯即止,不肯再多喝。
  
  金光瑶笑着将他的杯满上,“二哥总是如此,最后只我一人独斟独酌,无趣的很。”
  
  蓝曦臣抬手去挡,“云深不知处禁酒,二哥酒量不好,喝多了怕是丑态毕露。”
  
  金光瑶眨了眨眼,道:“二哥这可不在云深不知处,金鳞台不禁酒。”
  
  蓝曦臣无奈道:“阿瑶莫要再捉弄我,二哥真的不能再喝多了。”
  
  金光瑶假意收回手,说道:“好吧,二哥不愿喝,我也不能勉强二哥。”却在蓝曦臣放松警惕的那一刹那,将他的杯中斟满,笑的狡黠,“二哥,云深不知处应是有不可浪费的家规吧?我这可给你满上了,倒掉岂不是可惜?”
  
  蓝曦臣温雅的眉眼露出几分无奈,“阿瑶莫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二哥?”
  
  金光瑶端起自己的酒杯,“二哥心知吐明,又何必来问我?”
  
  他一口将杯中酒喝完,向蓝曦臣示意道:“二哥,恭敬不如从命啊!”
  
  蓝曦臣轻笑着摇了摇头,道:“罢了,左右也无外人,平日里阿瑶总替我挡了不少酒,我此番就当还了你那些酒。”
  
  “只是,若是我出了丑态,阿瑶明日可不要笑话二哥。”
  
  金光瑶笑意吟吟地点了头,道:“我怎么敢笑话二哥,二哥放心便是。”
  
  蓝曦臣这才几分放心几分坎坷地喝下了几杯酒,只是真如他所说,三四杯酒下肚,已是醉了九分,只剩下一分浅淡的神智勉强清醒。
  
  金光瑶放下酒杯,看着蓝曦臣也不像醉了,比起往常竟是看不出一丝醉态,不由得轻声唤了他一句,“二哥?”
  
  蓝曦臣皱了皱眉头,而后竟歪了歪头看向他,唤道:“嗯,阿瑶?”
  
  金光瑶却是愣了愣,蓝家家规甚严,而蓝氏双璧更是将这家规执行完美无缺,就算是当初落难,他也不曾见过蓝曦臣这种表现。
  
  金光瑶不免试探道:“二哥,你可知我是谁?”
  
  蓝曦臣道:“阿瑶啊。”
  
  金光瑶微微松了口气,看来还是有几分神智的。
  
  金光瑶犹豫了一番,靠近了蓝曦臣几分,看见蓝曦臣连一丝红晕都不曾染上的如同白玉一般的脸,忍不住伸手戳了戳,竟是有几分孩子气的意味,“二哥,你怎么连喝醉了,都叫人看不出来,这老天还真是不公平。”
  
  却不料蓝曦臣一把握住了他的手,轻声道:“阿瑶莫要顽皮。”
  
  金光瑶竟一时红了脸,喝醉酒的反倒是他一般,他想抽出手,却被蓝曦臣抓得更紧,“……二…二哥,你放开我吧。”
  
  蓝曦臣神色染上一丝困惑,问道:“为何?阿瑶你的脸又怎么红了?”
  
  “……”
  
  金光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,索性坐得离蓝曦臣更近了一些,反问他:“二哥,你酒醒后会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吗?”
  
  蓝曦臣认真的蹙眉思考了一会儿,又实诚地摇了摇头,道:“没喝醉过,不知道。”
  
  金光瑶有些哭笑不得,原本打着灌醉他的心思现在反而觉得有几分不该了。
  
  他叹了口气,看向在月色端坐着的蓝曦臣,月光落在他身上,那一身白衣仿若自天上而来的谪仙,沾染不上丝毫世俗。
  
  他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,喃喃道:“二哥,你可……”
  
  话音还未停下,他便住了口,笑了笑,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,“罢了罢了,我又何必问一个喝醉酒的人。”
  
  酒后吐真言?更怕真言不过是一场胡言乱语。他最该是清楚不过的。
  
  金光瑶抿了抿唇,眸中的神色多了几分紧张,道:“二哥,你闭上眼好不好?”
  
  这次蓝曦臣没有多问,只是乖巧地闭上了眼,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投落下一片阴影,与他一般好看的很。
  
  蓝曦臣闭上眼,纵使喝了酒,神智不清,但因闭了眼的缘故,感官比往日更显得敏感。
  
  他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,而后自唇上传来软软的、凉凉的触角在他大脑中炸开。
  
  他忍不住睁开眼,眼前金光瑶放大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精致,他同样闭着眼,长睫微微颤着,显出主人十足的不安。
  
  蓝曦臣静静看着金光瑶的脸,下瞬却惊讶地看见一滴透明的液体自他眼角滑落。
  
  蓝曦臣想开口说话,却忘了金光瑶此时正在亲他,唇齿张合间,竟是如同在啃咬金光瑶的唇一般。
  
  金光瑶猛然睁开了眼,与蓝曦臣撞上了视线,眼中的水色潋滟,还有满满的惊慌失措。
  
  金光瑶正想起身离开,却不防被蓝曦臣拉住了手,而后被蓝曦臣轻轻地咬了一口,略有些刺痛的张开了唇,便被蓝曦臣的唇舌侵入了口腔中。
  
  唇齿相依间,金光瑶也忘记了挣扎,只顺从地闭上了眼睛,与蓝曦臣两人笨拙地汲取着对方口中的唾液。
  
  时不时齿间相碰,却没有一人离开,只余下“啧啧”的水声与喘息声在月色中静静响起。
  

  
  蓝曦臣至今也没想起来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,却是知晓了醉酒的自己比清醒的自己更能明白自己的心意,只是终究晚了。
  
  金光瑶最后的那一推,蓝曦臣想他是没救活自己的,或许他推开的不过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,而他的三魂六魄同金光瑶一同被镇压在了观音庙下,随他一同或是投入轮回……或是万劫不复。
  
  窗外的金星雪浪被蓝曦臣特意找的花匠照看着,蓝曦臣也时常与那花匠学着,准备自己亲自来照顾那几株金星雪浪。
  
  蓝曦臣想,或许金星雪浪还是能够在姑苏生长的,之前没办法的原因,不过是无人关心,无人愿意照顾,更或许只是推脱之辞。
  
  只要有人愿意待它好,它还是愿意在姑苏长下去的,也还是能如同在金鳞台一般开的繁华如锦。
  
  
后记
  
  百年之期已过,百家合力将观音庙中的封棺打开,将亡灵超度。只是据去参加了开棺的人说,开棺时,有一道金色的微弱光芒飞向了云深不知处的方向。
  
  而更令人奇怪的是,金光瑶的尸骨并未被金家带回,而是蓝家的人带回了云深不知处。
  
  而同日,蓝家前任家主蓝曦臣逝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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